毛泽东遗憾:未破历史周期律。
岂能将夙愿付东流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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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5年7月,黄炎培等六位参政员搭乘航班抵达延安,旨在探访那闻名遐迩的革命圣地。毛泽东同志亲自率领中共领导层成员,前往机场热情迎接。
黄炎培与毛泽东于窑洞私谈。
黄炎培曾言:“六十余载光阴,耳濡目染之事暂且不提,然亲身目睹之景象,实可谓盛极一时,转瞬即逝。无论是一人、一家、一团体、一地方,乃至整个国家,诸多单位皆未能摆脱这一周期律的束缚。”
彼时的黄炎培已年过六旬,迈入六十八岁高龄,他的一生见证了光绪、宣统、北洋政府、南京国民政府以及抗日战争的波澜壮阔历史,其人生经历堪称丰富而厚重。
他未见长久之事。
光绪帝所推行的“戊戌变法”声势浩大,却未能持久,仅百日后便如烟云般消散。而再经过十数年,历经267年的大清帝国也随之覆灭。
北洋政府自诩为中国最强大的陆军,其声势浩大,似乎坐拥江山。然而,内部矛盾重重,不久便在国共两党的北伐战争中败下阵来。
重返蒋介石领导下的国民政府,其军队一度横扫中国,无人能敌。然而,面对日本皇军的进攻,蒋介石只能被迫迁都重庆,躲避战祸。若非我国幅员辽阔、物产丰富,恐怕蒋介石早已被押往东京,接受审判。
黄炎培未曾目睹过长远的事物,一切皆为亲身体验所得。
为什么会这样呢?
黄炎培曾言:“在任何一个组织的初创时期,无不要求事事用心,人人竭尽全力。即便彼时面临着艰辛与困苦,亦需在千钧一发之际,寻得一线生机。”
换言之,在创业初期,环境极端艰苦,加之众多竞争者的环伺,若非全力以赴,恐怕难以望见曙光。
然而,在创业取得成功之后,创始人往往功成名就,沉溺于荣华富贵之中,随之而来的便是失去了继续努力、致力于事业发展的雄心。
一旦一个组织执掌政权,其性质便不再如同昔日那般灵活易变的小舟,而转变为驾驭中国这艘巨轮的舵手。此时,待处理的事务纷繁众多,而内外部环境亦愈发复杂。
此消彼长,组织生命终。
诸如北洋陆军在操练之际,堪称中国最为充满生气的军队。1906年的彰德秋操,其壮观场面甚至令朝廷官员惊恐不已。
譬如,当蒋介石担任黄埔军校校长期间,他常与学子们一同奔跑,学生们胸怀壮志,仰天高歌,唯恐不能为中国的革命事业献身。
然而,他们在执掌江山之后,却迅速由曾经的屠龙勇士蜕变为邪恶的巨龙。
黄炎培由此概括道:“历史长河中,既有因政事懈怠而宦官擅权之例,也有国破人亡、政权消亡的故事,更有为求荣华富贵而屈就尊严的案例。总而言之,无人能够摆脱这一历史周期律的轮回。”
不禁让人想起《亮剑》里赵刚说的,国民党原本也是立志救中国的,为啥丢了大陆,千里虎踞台湾去了?
黄炎培向毛泽东陈述的一段言辞,后来被概括为“历史周期律”,现已成为网络世界中的一门热门学问。
毛泽东广涉群书,自然也对“历史周期律”有所思考。面对黄炎培的提问,他亦倾吐了自己心中的见解。
先不说毛泽东的答案。
为了洞悉如何破解历史周期律的谜题,我们首先亟需明确,历史周期律究竟为何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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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千载岁月流转,各国皆难以避免地面临着一个至关重要的大难题。
斯塔夫里阿诺斯在《全球通史》一书中,对其进行了精辟的总结。王朝兴衰的根源,实则在于经济管理的周期性波动,而这一经济波动的根本诱因,便是帝国财政支出长期超出财政收入。
每个国家都面临这个大坑。
在撰写古代历史篇章时,我时常以零散的叙述提及此事。今为契合本文主题,特此系统性地加以阐述,因这恰恰是国家兴衰循环的枢纽所在。
国家初立之际,无不多少面临解决前朝遗留问题的重任,诸如清理旧有贵族势力、重新调配土地资源、抑制功臣与地主势力,以防利益集团过度膨胀等。
经过一番精心的整治,新国家已摒弃过往的落后模式,如今得以轻松地踏上发展的征程。
而且,为确保国家长治久安,开国之际的君臣们普遍持谨慎态度,多以休养生息为要务。彼时,大规模的工程与项目多被搁置,工人亦得以返乡耕作。
皇帝与功臣们皆出身草莽,自幼便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品性。对他们而言,四菜一汤的简朴餐食非但不觉寒酸,反倒是辛勤付出的证明。至于那些奢侈品,在他们眼中更是鲜有立足之地。
国家花销就少了。
除了支付官员的俸禄以及向封有爵位的功勋人士颁发赏赐财物,朝廷别无他法耗用国库。
岁岁所征之赋税,大抵悉数储蓄,俟至需用之际,方缓缓支取。
在这场建立王朝的战争中,以往错综复杂的社会纽带亦被彻底重塑,使得农民得以摆脱大地主的桎梏,从而成为一名拥有家庭温暖、耕种自家的土地的自在自足的自耕农。
教科书称此为解放生产力。
就是增宽税基。
若旧王朝时期纳税人口占比仅约三成,相较之下,新立国度的纳税人口比率却能攀升至七成以上,这无疑意味着财政收入有望实现成倍增长。
新国家通常是这样的:
庞大的纳税群体使得国家财政收入异常充裕,由于支出相对较少,这些财富得以累积。
一个崭新成立的国度,若能避免盲目行动,经过两代人的努力,便能步入繁荣昌盛之境。在前一百年的统治期间,国家基业几乎如同赠送一般稳固。
100年后,问题出现。
作为秉承天命合法建立的国度,面对各地农民遭受洪涝灾害,理应动员人力携带粮食,对受灾民众进行救济。
黄河改道与京杭大运河泥沙淤积,是否需要整治河道以确保水路交通的畅通呢?
纵然农业的丰收仰赖于自然的恩赐,然而若能将河水引入田地以滋润作物,国家岂有不加利用之理?即便是农民兄弟,也绝不会坐视不管,任由辛勤劳作化为泡影。
我国周边邻国众多,并非个个都如同和善的邻居老王,其中不乏心怀叵测的“王二麻子”,觊觎我国的财富。因此,国家不得不派遣军队驻守边境,以防不测,有时甚至可能需要频繁应对冲突。
好,说到打仗了。
军中所需武器装备,须以铜铁精工打造,其费用之高昂,几乎令人咋舌。每有战事,需筹备数十万大军之粮草,足以令各地粮仓告罄。战争不可避免地伴随着牺牲,而相应的抚恤金亦是一笔庞大的开销。至于那些战功显赫的将士,自然也应当获得相应的升迁与荣誉。
随着晋升为高官显爵者人数的增多,国家官僚团队的规模也随之扩大,其规模或许已膨胀至开国之初数倍之巨。
这些都是要花钱的。
无论救灾、整治河渠抑或备战,每一项均如巨兽般吞噬着巨额资金,随便选取其中一项,便足以让国库为之紧张。
若同时启动这三个项目,无异于是一场国力耗竭的灾难。除了历史上寥寥可数的几个强国,如汉、唐、明、清等,其他国家恐怕难以承受,最终只能被连番打击而一蹶不振。
若如建国之初那般,税基依旧由70%的自耕农构成,国家的财政收入尚可维持,即便遭遇“亡国套餐”,亦能勉力支撑。
可问题是,在国家迈向繁荣昌盛之际,税基却呈现出逐渐缩小的趋势。
国家收入减少。
理应而言,世间安宁之时,财富理应日益丰盈,怎会遭遇财源枯竭之境?然而,历史向我们昭示:社会财富与国家财政,非一回事。
原因,正如我们常言,吸血鬼的数量正日益增多。
随着开国元勋们稳固地执掌江山,他们的子嗣们自然将继承祖业,成为新一代的江山之主。而且,每个家族的每一代人又岂会仅仅生育一个子嗣?显然,人丁兴旺才是上策。
这个利益集团必然无限膨胀。
切莫言及开国君主诛杀功臣之事,血雨腥风的杀戮虽能暂解燃眉之急,但待至先帝崩逝,新贵们必将重蹈覆辙。
即便将世间所有权贵尽数斩尽杀绝,又岂能消弭权力的诱惑?只要那权力的宝座依旧屹立,便总有人不顾一切地竞相追逐,即便只是一场短暂的沉醉,亦在所不惜。
即便是在血雨腥风中崛起的朱元璋,亦无法阻挡历史洪流的滚滚向前。
除却上层权贵阶层,国家之内亦遍布从宰相位至村长职务的各级官员。他们凭借数代人的努力,赢得了显赫的地位,因而为子孙后代留下了丰厚的资源积淀。
官员的更替步伐尤为迅速,相较之下,若将皇家与权贵阶层的变化周期以“代”为单位衡量,那么官员的流动则更倾向于以“年”为计量尺度。
这些官员或许体型单薄,然而汇聚一堂,便形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强大力量。
你认为,一旦皇室、权势阶层和官员掌握了丰富的资源,他们可能会采取何种行动?
多吃多占。
好处若不取,便是愚蠢之徒。即便是在食堂排队打饭,亦有人期望阿姨能多给几块肉。这群人的行为,更是如此。
若将国家财政喻为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,那么这些人便如同林立的水坝,各自拦截些许水流,致使河中水位逐渐降低。
原本波涛汹涌的大河,在蜿蜒至大海之滨时,已化为一条细流。
这是后期国家财政收入。
水坝所释放的电力,照亮了各家各户,使得室内外都洋溢着愉悦的气氛。
在国家步入晚期的阶段,往往不可避免地会遭受制度僵化、控制力衰退等类似老年病的困扰。沉重的税负使得自耕农们难以承受,他们要么逃入山林成为盗匪,要么沦为大地主的佃户。
也就是说,越来越多的人在国家财政领域获取了利益,却导致税基急剧缩小至极低水平。
建国初期,全国纳税人口占比达到70%,但不久后这一比例锐减至约30%。然而,这30%的纳税人口生活困顿,贫困之状令人扼腕。
张岱著有《自为墓志铭》。
“年少时,我偏爱奢华,沉醉于繁华之中。喜好精致的居所,美丽的婢女,娇俏的童仆,华丽的服饰,美味的佳肴,矫健的骏马,绚烂的花灯,璀璨的烟火……”
张岱的兴趣爱好颇为广泛,对美女与少年 alike 留有偏爱,江南地区豪宅与跑车皆为其所有。他就这样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大半生,尽情享受着生活的奢华与逍遥。
众多读者为张岱的文字所打动,不禁为他鸣不平,感叹命运的无常。张岱先生竟遭此世态炎凉的滋味,实乃令人唏嘘不已。
然而,他们或许未曾深思,那雄踞两京、十三省之广袤土地的大明帝国,年财政收入仅有区区400万两,却需担负起国家各项开支的重担。
诸如九边要塞、辽东边陲、平定李自成的叛乱、救济全国范围内的洪水灾害、支付官员薪俸、维持朝廷的运作开支,这一切均仰赖这400万两白银。
怎么可能够?
游历江南之际,张岱提及,即便在紫禁城的崇祯皇帝,亦不敢急行,唯恐
那龙袍之内,破烂的布片随风露出。
当国家发展到这一阶段,财政支出已超越了税收收入。
细细数来,自汉朝至今的中华帝国,乃至跨越英、苏、美等强国,鲜有国家能够摆脱这一困境。
这是历史周期律的政治问题。
3
通常而言,历史周期律的探讨至此已较为充分。然而,自世界步入工业时代以来,除了国家财政循环所面临的挑战,我们还不得不面对经济危机带来的困扰。
这是历史周期律的经济问题。
在传统农业社会中,积累财富对于大众而言实属不易。唯有那些通过军事手段迅速敛财的贵族例外,而普通民众若想享有较为优渥的生活,往往须经历数十载的艰辛奋斗。
故史册中常见此类记载:某人祖辈仅购置薄田两亩,勤恳耕作,直至晚年始能重建新舍,仓廪充盈,粮食堆积如山。继此之后,历经两代人的努力积累,方能称之为富裕之家。
来去已50年。
此类情境固然难免出现贫富差距,但总体来看,差距并不会过于悬殊。即便是如盛唐时期那般“朱门酒肉臭”的繁华景象,也鲜有人能够囤积占据大唐半壁江山之货币。
随着工业时代的来临,全球贸易得以蓬勃发展。欧洲人无论是投身海上贸易,还是创办手工业小作坊,短短数年所赚取的财富,便足以超越中国农民数代人的累积。
而且,赚钱的渴望催生了无数小发明在全球范围内涌现,只需紧紧把握住一个小发明,人们便能够生产出一种风靡全球的热销商品。
既然财富如此轻易可得,那又何须独占开设工厂的殊荣?仿效一番,难道就无权一试吗?
随即,诸多类似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,它们生产的商品大同小异,区别仅在于张三的产品略显美观,李四的产品则更注重实用性,而众人纷纷在这其中赚得盆满钵满。
伴随着股票、期货以及杠杆等金融工具的涌现,资本的增值途径愈发多样。昔日需百年时光方可成就百万富翁的梦想,今日不过三载便有望实现。
而伴随着技术和工具的不断进步,资本的积累速度正以指数级的态势迅猛上升。以2020年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为证,在全球范围内,仅有26位个人掌握了超过一半的财富份额,其财富量从数百亿美元不等,直至高达上千亿美元。
在这个见多识广的时代,昔日农民们即便绞尽脑汁,也难以领悟其中的奥秘。
资本的迅猛积累,伴随着的是社会阶层的剧烈分化。
工人难以通过单纯的打工积累起首笔财富,他们往往需在工厂中辛勤劳作,日以继夜,月复一月,仅能领得微薄工资以维持生计。
资本家追求财富积累,绝无可能将利润与工人分享,否则岂不是自断生路。
在工业时代,经济的主要特征表现为资本家日益富裕,而工人阶层则相对陷入贫困。
实话一句废话。
尽管国家不时通过政策与法律等手段,试图让社会显得更为公平,然而贫富差距的历史演变趋势并未改变。
在工业时代的市场经济中,怎么可能由外力强制规定工厂生产何种产品,或是人民购买何物呢?市场经济下,一切都以利润为导向,工厂往往根据市场需求的变化迅速调整生产,然而,这样的结果往往是产能过剩,屡见不鲜。
届时,资本家虽财源滚滚,却吝于消费,而工人们虽有购物的欲望,却苦于囊中羞涩。工厂因产品滞销而陷入困境,纷纷破产,随后便是工人失业,市场陷入瘫痪。
经济危机模式雷同。
自经济危机爆发以来,资本家群体似乎未受波及,依旧我行我素,继续着日常事务。相较之下,工人们则陷入了困境,生计堪忧,甚至不乏因生活无望而选择结束生命者。
经济危机不仅使普通人陷入困境,更会对国家的综合实力造成深远影响,甚至有可能颠覆国家的命运走向。
贫富悬殊、经济动荡、市场波动关乎国运兴衰——这乃历史周期律中的经济议题。
4
1945年盛夏七月,黄炎培向毛泽东提出关于“历史周期律”的疑问,并热切期望毛泽东能够探寻一条途径,以摆脱这一周期律的束缚。
毛泽东即刻回应道:“他们已探寻出一条新的道路,我们自可摆脱这一循环往复的律令。”
新路即民主。
唯有人民对政府实施监督,政府方不敢有丝毫懈怠;唯有每个人都积极承担责任,方能避免国家衰败和政权更迭。
黄炎培听闻此言,不由点头赞同,此论断确系真理,定能产生显著成效。
回顾过往,毛泽东寻求破解历史周期律的途径,实则不外乎两条路径:大民主和公有制。
解决政治与经济问题。
这两条路相连接。
国家若存在少数人过度侵占资源,便当将广大底层民众团结起来,同时适度下放权力。如此一来,一旦利益集团显现,民众便能借助组织与权力,自发行动,共同打破这些利益集团的壁垒。
那些习惯于贪婪索取之人,即便深知周遭的目光正紧盯着他们,也不敢任意妄为,终日只能小心翼翼,如履薄冰。
形成对立统一的平衡。
公有制之核心效用,在于确保社会资源的公平分配,有效防止两极分化的产生。
既然一切皆为国家的财产,资本家自然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根基,又怎能累积起庞大的财富呢?
在计划经济体制及公有制国家,由于缺乏追求利润的市场竞争机制,故鲜见产能过剩等问题出现。
若无两极分化与产能过剩现象,经济危机便无从谈起。
历史周期律的经济问题已不存在。
将民主制度与公有制相结合,我们发现大民主能瓦解利益集团,公有制则能避免经济危机的发生,这样是否就能避免国家财政陷入困境呢?
此刻真正突破了历史周期律。
毛泽东曾言:
“作为农业大国,我国农村所有制的变革一旦发生,以集体经济为依托的工业基础便将受到动摇。那么,工业产品将销售给谁呢?工业的公有制亦终将面临变革,两极分化之势正迅速蔓延。”
他始终萦绕于心的是保护公有制,并期望人民能够自我教育,这一切的出发点,实际上都是在与历史周期律进行抗争。
这是他无法释怀的第二件事。
他的努力失败了,人尽皆知。
众兄弟们行李已悉数打包完毕,正筹备搭乘火车前往浦东。他心中所念,仍是想回山间为贫苦民众施以援助。然而,兄弟们担忧他的腿脚不便,劝他多加留意。
鹅城民众成功夺取了碉楼,夺回了自己的财产,虽深知持续动荡不易,却也打算悠然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。
他独自驾驭着一匹雪白的骏马,沿着来时的路径缓缓归去。
至于另一个导致失败的因素,我已在《霸王别姬》的解析中详述,并在文末附上了链接。有兴趣的朋友不妨点击查看。
或许有人会质疑,为何我在每一篇文章中阐述的观点总是有所差异,时而如此,时而那样,难道这难道是我精神上的某种分裂吗?
其实不是。
毛泽东所引领的大革命,作为中国百年历史中诸多矛盾的集中爆发,其背后的原因纷繁复杂,其中之一仅为冰山一角。唯有从多角度审视问题,方能织就一幅完整的历史画卷。
我所撰写的一系列文章,无不与大家一同,从多角度审视问题。
并非前言不搭后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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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5年春末夏初,毛泽东同志不幸被诊断出患有白内障,视力几乎丧失殆尽,遂不得不委托眼科专家唐由之教授为其施行治疗性手术。
术后数日,他的视线逐渐恢复清晰,便迫不及待地抓起案头的一本书,开始阅读。
阅至深处,毛泽东手捧书籍,泪水纵横,宛如孩童般哭泣。唐由之耐心劝慰良久,方才平复了他的情绪。
使毛泽东陷入极度不安的,正是《念奴娇·登多景楼》。
遥望危楼,心中感慨万千,古今多少英雄豪杰,能有几人真正领悟此中真谛。仿佛是鬼斧神工,将这片南疆北界划定了界限。一江横贯,三面群山连绵,营造出一种争雄的气势。昔日六朝风华,却只沦为门户之私,徒留遗憾。
笑谈王谢诸人,登高远望,亦效英雄泪洒。倚靠浩荡长江,却难以触及那河洛之地弥漫的腥膻。正是挥师长驱之际,无需回首顾盼,只须在江中誓师。即便孩童也能破敌,事成之后,何必再问对手强弱。
南宋词人陈亮所作。
实则古今之间,鲜有人能洞悉自我真谛。这壮丽山河,进可攻,退可守,足以与强敌一较高下,然而自私自利的王谢家族却缺乏进取之心,似乎就此安于现状,不再追求更高远的志向。
他们又岂能知晓,内外敌人势力依旧强大,此刻正是我们一鼓作气,直取黄龙府的关键时刻。
此词切合晚年毛心境。
他读得泪流满面。
有《诉衷肠》一歌。
昔日忠诚报国家,不畏头颅断。今朝天下红旗飘,江山由谁捍卫?
事业未成,身心疲惫,两鬓斑白。我们这些人,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长久以来的愿望付诸流水吗?
悲凉心境。
突破历史循环的桎梏,或许到了那个时刻,即便是毛泽东本人,也可能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