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主席对刘少奇一封信的66处批语

1943年6月28日，刘少奇起草了给续范亭（辛亥革命元老）的一封信，其内容主要是论述“人性”问题。毛主席对信稿加了很多批语，批评了刘少奇关于人性问题的一系列历史唯心主义、庸俗唯物主义和二元论的错误观点。

这里，把毛主席的批语结合刘少奇信稿的内容摘录如下（【】内"红色"是毛主席的批语）。

刘少奇的信中说：

大概如我们到了四十岁以上的人，对于各种哲理问题是特别感觉兴趣的，因此，这也可以当作一种游戏。

【毛批：这样说不妥。】

关于人性、是非、善恶诸问题，是中国过去哲学历史上提得最突出的一个问题，也是二千余年来，历代均有争论，直到现在仍没有正确解决的一个问题。

【毛批：马克思主义早已解决了这些问题，只是缺乏通俗的宣传，缺乏拿马克思观点分析中国历史的工作，不能说还没有解决。】

何谓人生?

所谓人生，应该也是和一切物质的属性一样，即是人这种东西的属性。

【毛批：应从分析社会关系出发，不应从哲学定义出发。】

一切事物，均具有一定的实质

【毛批：即该物之特性。】

而与其他事物区别。一切物质的属性，均是从各该事物的实质中发生出来的。当这个事物不与其他事物接触时，它的属性是蕴藏着，并不外现出来，这个事物的实质即不能被认识。但这个事物一与其他事物有一定程度的接触时，它的属性就表现出来，人们就可从它表现的属性去认识它的实质。(如真金有不怕火烧的属性，用金与火接触之后，人们就可认识金的实质)。当这个事物与其他事物有了全面的(全过程的)深刻的接触时，就要暴露它全部的实质，

【毛批：事物的历史是无穷的，事物与事物的相互关系是无穷的，因而其属性是无穷的，普通所谓"全面暴露"，实只其有限的一些部分，一些片断。】

并也暴露它最深刻的最基本的实质，即暴露它的本性与本质。人们就可深刻的认识到这个事物的本质。这是一个普遍的原理。这对于人也是适用的。

【毛批：比较深刻。认识也是无穷的。】

人这种东西，是物质的东西，所以人也具有一般的物质性(或称物性，即来信所说的“宇宙的共性”，宇宙万物的共同性，即万物的物质性)。人这种东西，又是动物的一部分，所以人也具有一般的动物性(或称兽性，即来信所说的“动物的共性”)。

但人这种东西，又是一种特殊的最高等的动物，一种发展到了最高形态的动物，不独可以与其他物质区别开来，而且与其他一切动物也有显然的一定实质上的区别。所以人除开具有一般的物质性与动物性之外，还具有特殊的为其他一切物质一切动物所没有的人性。

所以一般的说来，人性也是一种物质性、一种动物性；但是特殊的来说，即在一定的程度上来说，人性与一般的物质性、一般的动物性又应该也可以区别开来。

一切把人性与物质性动物性绝对区别开来的人性哲学(如许多宗教家及绝对的唯心论者)都是错误的；但一切把人性与物质性动物性不加区别的哲学，也是错误的。

人与其他动物在本质上的区别是什么?

人与其他动物最基本的区别，就在于人是有思想的。

【毛批：最基本区别是人的社会性，人是制造工具的动物，人是从事社会生产的动物，人是阶级斗争的动物(一定历史时期)。一句话，人是社会的动物，不是有无思想。一切动物都有精神现象，高等动物有感情，记忆，还有推理能力，人不过有高级精神现象，故不是最基本特征。】

人的脑筋及其全部神经系统特别发达(这是长期劳动长期斗争的结果)，所以人能理解自然界各种事物发展的规律性，能认识客观事物的本质之发展过程，能认识各种现象之间相互的内部联系；因而人就有可能按照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去改造客观事物，去进行劳动生产，去制造工具，去改造世界。

这是一切其他动物所没有的(其他动物至多只有思想的萌芽，而无完备的思想而不能制造工具)。这只有人才特具的。

这就是人与其他动物最本质的区别。(其它一切的区别都是形式上的，不是本质的)。

【毛批:这是进化了的人，不是原始人，原始人与猴子的区别只在能否制造工具一点上。自从人能制造石枪木棒以从事生产，人才第一次与猴子及其他动物区别开来，不是因有较猴子高明的思想才与它们区别开来，这是唯物史观与唯心史观的分水岭。】

因为人是最高等的有完备思想的动物，

【毛批：人的思想是历史地发生与发展着的，不是一开始就完备的，也永远不能完备。】

所以人除开具有一般的物质性动物性之外，人还具有特殊的主观能动性，即灵性、理性等。　

【毛批：动物亦有。】

即人能够思想，能够用思想去把握各个客观事物和各个现象之间的相互联系，并能在认识客观事物的规律性之后使自己的行动去适合这种规律，使自己的行动具有意识性、计划性，自觉的不逾越客观规律之外。即是人的思想行动之能够自觉的规律化。亦即孔子所说的能够，“从心所欲，不逾矩”。

【毛批：这些在人类是历史地进化的，在一个人的一生也是历史地进化的，小孩子不懂得规律性，孔子七十才不逾矩。阶级社会内没落阶级不懂得规律性。】

所以“人为万物之灵”，人是有理性的动物。

【毛批：这是唯心论的社会观，人是物质发展的一个高级形态，不是最终形态，它将来还要发展，不是什么万物之灵。人首先是社会的动物，资产阶级总是强调人的理性(精神)，我们不应如此。】

人能把自己与自然界区别开来，并利用自然界去改造自然界(相对的与自然界对立起来)。

【毛批:这也是历史地进化的，不是一下子如此的。人最初是不能将自己同外界区别的，是一个统一的宇宙观，随着人能制造较进步工具而有较进步生产，人才能逐渐使自已区别于自然界，并建立自己同自然界对立而又统一的宇宙观。这种宇宙观也是历史的，将来的对立统一观的内容与现在又将不同。】

但是人所特具的这种主观能动性、灵性、理性等，即人的思想，也并不是什么别的东西，也是一种特殊的物性——人脑的属性。这种属性也和其他物质的属性一样，要人脑发展到一定的程度(通常要在六、七岁以后)，并须要与其他事物有一定程度的接触(经过五官的感觉)之后，它才能产生，才能表现出来，否则人就不能有思想。

人的思想，任何时候都不能离开物质而独立产生，独立存在。因为人的思想本身，就是一种特殊物质的属性，就是客观事物发展的规律性在人的头脑中的反映。

【毛批：这是两个不同范畴的问题。】

所以人不论是怎样的“为万物之灵”，但人决不是神仙，人的思想也决不是什么神秘的不可解释的东西，人永远不能作神仙，即人永远不能解脱自己的物质性与动物性，

【毛批：否，人是社会的动物，人永远不能脱离社会而孤立。】

主观能动性永远不能超越客观的限制性，思想永远不能离开外界的物质而独自产生与独立存在，完全不是如佛家(其他宗教家本质上是相同的)所说的那样，“无声无色，湛然寂然”，“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起波动”(来信用语)，完全解脱红尘，

【毛批：红尘即社会。】

往天上去，去到空虚，而又似乎是存在。所以人不能有神性，

【毛批:人不能离社会而为神。】

人性不是神性、鬼性。人没有神性、鬼性。思想在根本上不能离开物质而独立存在。主观在根本上不能离开客观而独立存在。

【毛批：这是两个问题，思想不能离开物质，精神现象是人脑的属性，讲的是脑子与脑子的属性的关系，一种物质运动形态与别一种物质运动形态(精神是一种特殊的物质)的关系，这是一个问题。主观反映客观，讲的是存在决定意识，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，内心与外物的关系，这是另外一个问题，这里把它们混同了。】

区分人类与其他生物，并将人类与幻想中的神仙相区别，从而明确了人的自然属性。进一步地，将人性与普通动物的物质属性相区分，同时将人性与虚幻的神圣与鬼怪之性相分离，这便确定了人的天然本性。

【润色后】毛批：所谓人的特点、特性或特征，本质上体现的是人的社会属性——人作为社会性生物，其自然属性、动物性等并非人的本质属性。毕竟，人是动物而非植物或矿物，这一点毋庸置疑，无可置疑。

人类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生物？这一问题长期存在争议，直到资产阶级学者费尔巴哈的时代仍未得到恰当的解答。然而，正是马克思科学地揭示了这一问题的答案。关于人类，其本质特征唯有“社会性”这一项，不能将其属性划分为动物性和社会性两种，这种观点是错误的，它等同于二元论，实则是一种唯心主义的体现。

孟子曾言：“食色，性也”，而王阳明则着重于“好色恶臭”这一“人性”的论述。然而，在这两位先哲的讨论中，人性所涵盖的范畴，不仅未涉猎人的社会属性，即便是其自然属性，亦未得到充分阐释。究其原因，食色之性、好色恶臭之性，并非仅为人所独有，众多动物亦具备此类天性。

【毛批：人的饮食与欲望，与社会因素紧密相连，与动物的本能食色有着根本性的差异。】

众多动物享用着美味的佳肴，其美丽的外貌甚至超越了人类，然而，它们却拥有令人不悦的恶臭。

【评析：此处所指，乃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倾向；若将之混为一谈，则沦为庸俗唯物主义的错误。】

他们只提及人的动物性一面。

【毛批：人类对食物与性欲的追求，并非源于动物本能，实则根植于社会属性。】

若将此视为对人性的解读，那便是一种偏颇之论，带有明显的倾向性。如此一来，便无法清晰地区分人性与兽性之间的界限。

【毛批：人之本质，无不与兽性有所区别，此理无可置疑。】

王阳明提倡“狂放”，而六朝文士更是极端，他们甚至主张在那个时代，人们可以无需穿着裤子，以此来凸显人的自然本性。

【毛批：不穿裤子并不意味着回归动物本性，本质上，人依旧是一种社会性的存在。】

程颢、程颐以及朱熹的观点则截然不同，他们着力挖掘人的理性特质，刻意加以强调，主观地构建了一系列机械的规律，用以约束人们的思想和行为，进而损害了人的自然本性。

【毛批：实则程朱之见，有损于人们的社交属性。他们将民众视为非人的“圣贤”般存在，此做法实属不当。】

程朱早已洞察人的本质属性与在社会中的角色属性，进而将人性划分为义理之性和气质之性。

【批判指出：此乃误入歧途的二元对立思维，实则陷入了唯心主义的泥沼。】

他们坚信，义理之性本善，而气质之性则带有恶的本质。若能抑制气质之性，彰显义理之性，便有望成为圣贤。他们以克制气质之性的程度作为衡量标准，认为修习道德的功夫便在于此。因此，他们主张尽可能地对人的自然性进行有意识的削弱和摧残。

毛批：社会性破坏。这也是一种偏向。

毛批：全错，严重偏向。

因此，我期望你在引用他们的话语时，务必留意。

人之所以能够犯错，乃至犯下系统性且严重的错误，正是因为思想的存在。思想，作为人的主观与客观矛盾的统一体，赋予了人类思考的能力，却也带来了犯错的可能。毕竟，只有人类能够犯错，而其他动物则几乎不具备这种能力。

【毛批：此论不妥。所谓竞争生存之理论，认为生物因竞争而得以遗传，进而筛选优良品种，以避免淘汰，实则体现了避免犯错误的需求。然而，这种需求并非矿物所具备。】

尤其，系统性的严重错误几乎不可能被犯下，然而，人不可避免地会犯错（鉴于主观与客观之间的矛盾，可以说，完全不犯错误者非人）。人总是在不断犯错与不断纠正错误中成长（尽管我们有能力避免犯下系统性且严重的错误）。因此，当人们审视自身时，往往忽视自身的主观能动性，将自身等同于普通动物，或者又过分夸大自身的主观能动性，将人神化。这两种倾向，正是人们在自我认知时常见的偏差。

此言及人性。

【毛批：人类本就是群居的生物，个体的思想观念亦源于社会的影响。将思想归入自然属性，这正是美国“行为主义”（以肤浅的唯物论为外衣的主观唯心主义）所秉持的观点。】

然而，人的自然属性仅代表其本性的一部分，人类尚拥有另一种本质属性，即人的社会属性。

【毛批：二元论。】

人类社会属性与人的自然属性虽然存在着差异与冲突，然而，它们却奇妙地交织融合，从根本上守护着人类共有的自然本质。二者相互制约，亦相互推动。

【毛批：此观点实属不当。人作为社会的一员，本质上不过是群居的动物。一旦划分为不同阶级，个体便仅限于阶级属性，再无超脱其上的可能。人类共有的自然属性不复存在，更无需谈及以社会属性来维护自然属性。人的生命与种族的延续，本质上即是社会个体的延续，别无其他。】

何谓人的社会性?

人的生活，本质上乃是社会生活的一部分。因此，为了维系所有社会成员的共同生活，必然存在一套维系社会秩序的规律。这些规律，对人们的自然属性和自然欲望施加着一定的制约。

【毛批：不妥。】

有限度发展。

作为万物之灵，人类的思想与行为能够自觉地遵循一定的规律。

【毛批：人的自觉性具有历史性，并非一成不变。】

因此，人类最易受客观环境的影响而发生改变，这与所有其他“顽固不化”之物截然不同。

【批判观点：人类与最初形态的冥顽不灵之猴的根本差异，源自于他们运用工具进行劳动的能力。】

在社会劳动的持续进程中，人类不仅塑造了自然界的面貌，亦在不知不觉中重塑了自己的本质与本性，改造了自身的内在与外在。

【批判：改造了人们的双手、大脑、感官以及思维等，从各种各异的社会架构，转变为多样的社会属性，唯有如此，方能准确阐释人性转变的实质，否则便陷入唯心主义的误区。】

人们的思想模式，源自他们所频繁接触的客观环境及其劳动方式。特定的思想形态，进而引导人们在相应的模式中行动，并逐步塑造和改变客观环境与劳动方式的具体形态。

生产劳动，始终是社会生产劳动的体现。基于特定的劳动形式，人们之间形成了特定的生产关系、社会关系以及政治关系（即共同生活的规律），这些既定的关系进而塑造了人们特定的社会观念形态，亦即决定了他们的思想、意识、观点、习惯、心理和道德等。长期形成的特定生产与生活方式，塑造了人们在思想与行动上的独特属性，这便是我们所说的人的社会性。

【毛批：这些是对的。】

人们长久以来，遵循着既定的自然规律与社会法则，进行劳作与生活。

【批注：然而，长久以来，人们往往在不自觉中逐渐意识到，这种自觉性实则是一个历史性的发展过程。】如此一来，人们的思想与行为便依照这种规律呈现出相对的固化态势。特定的经济形态，特定的社会结构，共同塑造了人们特定的社会意识及其伦理道德观念。人类的理性，既源于自然，亦深受社会环境的影响。

【毛批：只是社会的。】

人的天性，源于其本然的本质，由人类这一生物的根基所孕育而生。诸如体质、智慧、本能等特质（虽受后天环境的影响，但一生之中，这些特质的核心并未根本改变），均系先天形成。而人的社会属性，则是后天习得的，源自个体所处的特定社会环境与条件。诸如思想、意识、观念、习惯等，均是在生产与斗争的实践中逐渐形成与学会的。

【评注：然而，前文曾将思想意识归咎于自然领域，亦将智慧视为自然的（先天）产物。】

（即便是驯养体型微小的野兽，亦能使其具备一定的驯顺性。）

【毛批：自人类与猴子分道扬镳以来，一切皆与社会息息相关。体质、智慧、本能，无不烙印着社会的印记。我们不能将母腹中的孕育视为先天的纯粹赋予，而将出生后的成长视为后天的修炼。若谈及先天，那么，猴子便是先天的代表，而人类的历史则完全是后天的积淀。以体质为例，我们现在的脑部、双手、五官，皆是在数十万年的劳动实践中得以进化，并融入了社会性。人类的智慧与动物的智慧，人的本能与动物的本能，亦有了天壤之别。人的五官和身体智慧源于遗传，人们常称之为先天，以区别于出生后的社会熏陶。然而，人类的一切遗传实质上都是社会的产物，是数十万年来社会生产实践的结晶。若忽视这一点，便有可能陷入唯心主义的泥沼。】

然而，自人类社会迈入阶级社会阶段，个体便以特定阶级成员的身份存在。个体的社会属性，由此被其在生产斗争中占据的截然不同的阶级地位所塑造，其社会性进而体现为多样化的乃至相互对立的阶级属性。特定阶级的阶级属性，进而导致了人们共同社会性的分裂与遮蔽。

毛批：分裂而非掩盖。

在当今社会，各阶层人群所独有的特性尤为显著（例如，封建地主阶级的等级观念、神秘色彩与残酷性，资本家阶级的垄断、竞争与自私，农民阶级的分散、落后与反抗，工人阶级的进步、组织与集中等）。这些阶级特性在人们的党派性中达到最高且最集中的体现。特定阶级的这种阶级性与党派性，贯穿于他们的所有具体思想、言论和行为之中，从而使得军事、政治、学说、艺术以及道德等领域均呈现出鲜明的阶级性与党派色彩。

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，所有统治阶层无不将自身的阶级属性视为全人类共通的人性象征，视其为至善至纯、顺应自然的人性本质。相较之下，他们则将其他阶级的阶级属性视为背离自然人性之异类，视为恶劣且偏离正轨的体现。他们将这些群体视为缺乏人性的存在，视为人格不健全者。往昔的统治阶层普遍对此避而不谈，对于人们的阶级属性和社会属性亦是如此缄口不言。

【批注：实则因无人洞悉，即便是最杰出的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亦未能洞察。】

将人们的阶级属性与社会性视为其先天的自然属性，此做法旨在加固统治阶级的阶级地位。因此，在历史长河中，诸多关于人性的学说无不鲜明地体现出其阶级烙印。于是，我们见证了地主阶级的人性理论，资产阶级的人性理论，乃至无产阶级的人性理论。

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，这正是人类这一物种所固有的两种基本属性。

【毛批：人，作为自然界的一分子，此言得之。然而，这亦意味着，人并非孤立于社会的“自然人”，而是自然界中独具特色的——社会人。】

什么是善与恶？人们的善恶观念又是由哪些因素所塑造的？

人们的善恶观念，实则映射了人们在客观现实中面临的利弊关系。凡是对人们有益的事物，人们便将其视为善；而那些对人们构成威胁的事物，则被认定为恶。（此观点以人类为中心。然而，部分中国佛教徒的善恶观则更为广泛，他们不仅关注人类，还将动物纳入考量范围。因此，他们倡导戒杀生，认为残害生命同样属于恶行。）

【毛批：佛教倡导戒杀生，其背后或许有着深刻的社会原因。例如，英国禁止捕杀乌鸦，中国农民忌讳宰杀牛，皆因乌鸦和牛的数量稀少之故。】

然而，人性是具体的，其利益同样具体可见。在个人利益、局部利益与全局利益、短期利益与长期利益之间，矛盾往往接踵而至。尤其在阶级社会中，不同阶级的利益常常处于对立甚至无法调和的状态。这些各异的利益关系，在人们思想中映射出迥异的善恶观念。例如，剥削阶级所认为的善，在受剥削阶级眼中却可能成为恶；反之，受剥削阶级眼中的善，在剥削阶级看来则可能被视为恶。倘若在无阶级的社会中，通过局部利益服从整体利益、短期利益服从长远利益的方式，尚能将这些矛盾关系进行调和，那么，若存在全人类共同利益，这些矛盾或许也能得到解决。

【毛批：实际上，“人类”这一概念是在阶级分化之后逐渐形成的，原始社会的人们并不具备我们今天所理解的这一概念。至于所谓的“人类共同利益”，在历史上从未真正存在过，它将在阶级消亡的将来才有可能成为现实。】

在阶级社会中，敌对阶级之间的利益冲突在本质上往往是无法调和的。由此，即便人们能够真诚地辨别善恶（而非颠倒黑白），阶级之间的善恶观念及其好恶倾向依旧难以达成共识。孟子与王阳明仅限于在人类的基本需求，如饮食和色欲之间，探寻共同的好恶及人性的共性。除此之外，他们恐怕难以再发现其他普遍适用的善恶标准与好恶倾向。（孟子在谈论是非之心、恻隐之心等人类共有的心理时，所能引用的例子不过是“孺子将入于井”这一场景。然而，那个孺子尚未形成独立的思想。

【评论：并非关乎思想的有无。若希特勒的追随者不幸坠入井中，唯有与他同病相怜的伙伴才会伸出援手。

无善恶之可分的。

【毛批：否。】

谈及成人之际，孔子对于少正卯，孟子对于杨朱、墨翟、盗跖等，是否尚存对落井之人的那份仁爱之心的同情，实难一窥究竟。

在【毛加：“将来”。】在无阶级的社会架构下，尽管人类社会整体依然秉持着共通的善恶观念，依旧怀有分辨是非、同情、羞耻与谦让的道德情感。这是因为在此阶段，社会成员的利益是紧密相连的。然而，在阶级社会中，人们的善恶观念却出现了分歧，每个人持有各自的善恶准则。共同的是非观、同情心、羞耻感以及谦让精神亦不复存在。（以希特勒为例，其是非观与我们截然相反，当希特勒遭受横祸时，我们亦不会产生同情之情）。因此，关于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的争论，

【毛批：是抽象争论。】

难以获得统一的答案。毕竟，缺乏统一的善恶评判标准。至于声称人性本无善恶，这不过是一种抽象的观点，且仅从人的自然属性角度而言。

【毛批：否，所谓的是非善恶，其本质是随着历史的发展而不断演变的过程，体现了相对真理与绝对真理的有机结合。不同阶级因其立场和利益的不同，形成了各自独特的真理观，这构成了我们的是非观念。道德作为人们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的反映，也因阶级差异而呈现出不同的道德标准，这正是我们的善恶观念。将人性划分为自然性和社会性两个维度，并认为自然性本身并无善恶之分，实则为唯心主义理论打开了方便之门。】

然而，人们对善恶的认知，本质上是一种社会化的观念。谈及人性的善恶，我们只能从人的社会属性出发，而人的社会属性则是后天形成的。因此，当我们审视具体个体在特定社会环境中的后天人性时，总会发现既有善行也有恶行。这是因为个体的善恶行为是由其所处社会环境的善恶标准（对于特定群体而言）所决定的。以我们现今的立场为例，我们能够对每一个具体个体进行本质上的善恶判断，正是由于我们立足于具体的立场，拥有具体的善恶标准，并能够对那些相当成熟的人性进行度量。

毛批：不成熟。

就具体个体而言，其品质之优劣。因此，所谓人性非善即恶的观点，不过是一种抽象的论断，带有浓厚的唯心色彩。具体而言，人的天然属性并非一成不变，既有优劣之分（体质和天赋各有强弱）。

【毛批：天赋亦社会性。】

人的社会本质同样蕴含着善恶之分，但不同阶级对于善恶的认知却各有差异。在告子与孟子的辩论中，告子的不足之处便体现在此处——尽管相对于孟子，告子的观点往往更为精确。

“人心自有公论，此乃人之常情”，这似乎成为了人类共有的品质。确实，人类作为理性的生物，天生倾向于追求真理。真理同样具备一种吸引人们去喜爱的力量。然而，对于所有剥削阶级而言，客观的是非（即客观真理）往往与他们的利益背道而驰。在这种情境下，剥削阶级普遍不再热爱真理，也不再追求进步，转而只关心自身的利益，拥抱反动思想。他们处理事务时，皆以个人利益为出发点，而非客观的是非标准。他们往往故意扭曲是非，篡改真理，欺骗民众，以维护自身利益。而这种剥削阶级主观上的是非观念，与客观真理往往难以吻合（他们常常将个人利益视为绝对真理）。

毛批：说得对。

因此，对于剥削阶级而言，其判断是非的标准、其偏好与厌恶、以及其关于善恶的认知，均无法达成一致。

【毛批：此点有待商榷。尽管存在明知故犯的情形，然而剥削者的善与恶，往往以其自定的标准来衡量，其判断标准与实际行为大体相符。】

然而，这些人往往品质不佳，未能认识到善良的本性；反之，那些被认为是恶人的人，却常常表现良好，亦不认为自己有何恶行。在这世间的是非善恶、善恶是非、好恶分明之间，所有的剥削阶级均难以做到公正判断。

【毛批：他们所谓的“是”，非我等所认同之“是”；他们所谓的“非”，亦非我所认同之“非”。他们所赞许的“善”，非我所认可的“善”；他们所憎恶的“恶”，亦非我所认同的“恶。】

任何剥削阶级均难以将是非、善恶、好恶三者完全融合统一。

【毛批：统一统一。】

何况，所有剥削阶级都无法真正洞悉客观真理。因此，过往剥削阶级学者在将人性、是非、善恶、好恶等概念相互关联时所提出的理论，无不充斥着谬误。

【评注：在剥削阶级尚能以代表民众的姿态出现之际，他们或许能道出若干真知灼见，例如孔子、苏格拉底，亦或资产阶级的观点，这方是符合历史规律的见解。】

将王阳明的四句箴言诠释为永恒的真理，实属不易。

毛批：王阳明有真理。

信中修改的四句，仍有争议点。

中国的封建体制绵延了两千年之久，据此，我国的封建体制堪称世界上最为完善者。我国封建阶层的伦理观念，亦位居世界封建伦理观念之最。然而，这种伦理观念本质上是封建的，其核心便是“三纲五常”，而“三纲五常”亦同时构成了封建阶级的政治纲领与封建国家的宪法。因此，在当今时代，任何支持此类观念的言论与行为，实际上都在无意中维护着中国的封建遗存，阻碍了我国民主革命的进程。我们绝不能将这种哲学，即孔孟学说，视为中国文化的优秀传统，恰恰相反，它恰恰代表了中国文化的消极面。

【评析：孔子与孟子所倡导的思想中蕴含着部分真理，全盘否定这一观点是不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。】

近日，一位作者撰写了名为《中国之命运》的著作，书中全面肯定并推崇中国封建社会的“传统道德”和伦理观念，明确抵制现代的共产主义和自由主义思潮。然而，他们却对所谓的“封建割据”现象表现出强烈的反对态度（若系民主性质的割据，他们的态度是否会改变？）。对于这样的人群，我们还能说什么呢？他们是否还保留着辨别是非的能力呢？

道德观念的本质，实则映射了人们在客观现实中的利益纠葛。这一点，我国古代的墨子早已洞察。墨子曾言：“义即利”，意指利是义的实质。他亦指出：“忠为利君”，“孝为利亲”，“功为利民”。墨子倡导，道德的标准应立足于国家、百姓、人民的利益，即以全人类的共同利益为出发点。他是首位将道德观念建立在唯物主义基础之上的伟大哲学家。一切剥削阶级的道德观念，本质上都是其自身利益的映射。我国的封建道德与伦理哲学，则以封建君主（包括父、兄、夫）的利益为核心。将个人幸福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，甚至建立在大多数人痛苦之上，这正是所有没落剥削阶级的天性和道德准则。而将个人幸福建立在与他人共享幸福的基础上，建立在全人类共同幸福之上，才是无产阶级的天性和我们道德的准则。

剥削者人性极恶劣。

【评注：在奴隶主、封建主、资本家致力于破坏旧有制度并构建新制度的过程中，他们扮演了其时代应有的历史角色。】

他们以牺牲广大民众的利益为代价，有组织、有系统地纵情于兽性的极致释放（如三宫六院、酒池肉林等）。那些被压迫的劳动阶级，所展现出的特性，正是当时社会中最纯粹的人性光辉。他们是最理性的，始终以牺牲自我、助人为乐。

唯有觉醒的无产阶级，唯有纯正的马克思主义者，

【毛加：包括未来人类】

深刻认识真理。

【批注：此观点固然正确，然与文章开篇所述“人乃万物之灵”的论断有所抵牾。】

对是者予以肯定，对非者予以否定，对善者予以嘉许，对恶者予以谴责，对好者予以赞赏，对恶者予以摒弃。唯有如此，方能具备人类最崇高的德性（而非封建的“固有德性”，亦非资产阶级的“德性”），方能构建最优良的社会秩序。此外，方能将人类的卓越理性与天才潜能发挥至极致，实现最纯粹的人性。这是因为，唯有无产阶级

毛加：未来人类其利弊与客观的是非（客观真理）完美契合。唯有无产阶级，方能将全人类的解放福祉、整个人类社会的进化福祉，视为自身的根本利益。因此，唯有觉醒的无产阶级，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，方能坦荡地热爱真理，

【毛批：在资产阶级参与封建革命之际，他们所代表的，正是社会演进的利益所在。同时，他们热衷于追求所能接触到的真理，诸如民约论与进化论等思想。】

推崇全人类的共同福祉，推崇社会进步的利益，如同喜爱美好的事物一般自然。憎恶一切有害邪说，憎恶那些破坏人类共同利益的分子，憎恶反动势力，如同厌恶恶臭之物般自然而然。唯有觉悟的无产阶级，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，才能准确阐释人性、是非、善恶等问题，并将这种哲学提升至极致境界。